王长田曾说要打造中国时代华纳,几乎没有人信;他坚持不做奖项交易,要将音乐风云榜打造成中国格莱美,也几乎没有人信。他似乎总是憋了一嗓子。如今光线传媒风光上市,12年,王长田“熬”出了掌声一片。
光线传媒有限公司总裁(品牌中国网配图)
我们赶到的时候,王长田正盯着电脑屏幕目不转睛。这是2011年8月5号,北京一个普通的夏日午后。此前的一天,光线传媒登陆创业板,开盘价为70.88元,较发行价52.5元大涨35%,光线传媒创下80亿元市值,王长田身家也飙升到41亿元,成为民营电视制作领域的第一富豪。
光线上市,是王长田一个公开的梦。13年前,当他从可以确定的传媒生涯转向不确定的创业之路时,很多人都为其捏把汗。王长田面临的不确定,既是电视业制播分离从趋势到落地的过程,也是企业发展是通过不断融资迅速催大、还是精打细算按自身逻辑成长的抉择过程。
在做《娱乐现场》时,王长田说要打造中国的时代华纳,几乎没有人信;他坚持不做奖项交易,要将音乐风云榜打造成中国的格莱美,也几乎没有人信。他似乎总是憋了一嗓子。
13年来,民营电视行业实在像是一片稚嫩的草原,既要承受市场的马蹄,更要面临政策的风云突变。包括光线传媒、欢乐传媒、派格太合、唐龙国际在内的民营电视四大门派,有三家相继退出历史舞台;而另一边,老被外界拿来与自己比较的华谊兄弟通过融资高速发展,而光线则因为王长田对公司价值的坚持数次与资本擦肩而过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,王长田选择了非常“轴”的一条路。他坚持传媒娱乐的工业化的理念,而华谊则紧扣人和资本。虽然两条路殊途同归,但今天资本市场对光线的追捧,让王长田13年来的精打细算以及对自身商业模式的务实打造有了回报。
今天的光线传媒股权集中,基本规避了“与明星分手”所带来的管理风险;集电视节目制作与广告、演艺活动、影视剧制作与发行于一体的业务矩阵,协同效应非常明显。而光线每天的节目制作量共计6个小时,也让王长田成为一个没有电视台的“民间电视台台长”。
——王长田的故事,是一个文化人对商业实践和商业理想坚持的故事。
上篇:
去做记者吧!
2011年7月17日,王长田从梦中惊醒——又是那个场景。
初中的时候,自己被一群小流氓围堵搜钱,小流氓还强迫年级上的三个漂亮女生和他们厮混。王长田说,在梦里他始终和小流氓们交战厮杀,拼尽全力。而这个挥之不去的梦魇,跟随了他很多年。
那时候,王长田从大连农村插班到县城中学。“当时总觉得自己一个人很孤苦,很弱小。城里孩子们知道的看到的,我都不知道,虽然我学习成绩是班里最好的。”“那次身上五毛钱,被小流氓拿走四毛,剩下一毛放到我口袋里,说看你学习成绩好,给你留一点。”
“我属于那种内心的英雄主义者”,这是多年后王长田自己眼中的王长田。而在别人眼里,他温和、寡言,不够强悍,乃至缺乏企业家特有的那种征服欲。凡此种种王长田听在耳里,扔在风中,一个人的内心世界有必要向全世界开放吗?没有必要。
“我七八岁的时候就会做火枪,开始是打火柴的,十岁时做成带枪管装火药的,12岁时改成粗枪管换弹壳的,可以伤人打鸟。那时去邻村看露天电影时我会带着火枪,不断幻想遇到阶级敌人的情形。我的小手指还留有当年装枪走火造成的伤疤。多年来我一直试图搞清这一经历对我一生有何影响,到现在仍是个疑问。”这是王长田某天偶然发出的一条微博。
40岁前,王长田遍读西方传媒链上所有大鳄的传记,他总能从中找到梦想被轻轻划燃的感觉,比如他曾推崇维亚康姆集团的雷石东,当今世界最伟大的娱乐帝国里的商业智慧令他唏嘘;而40岁后,王长田不再读这些。“中国的传媒娱乐产业,与西方有着太多不同,自己的路要自己去走。”
光线的路自1998年起,13年跋涉长途,穿越荒漠,王长田自比为骆驼。“娱乐圈大哥做关系,天才做项目,玩家搞演员,骗子搞资本运作,既不是大哥又不是玩家也不是骗子的只好做骆驼。”
“骆驼”王长田是记者出身,记者之路自1988年正式启程,而王长田所受的职业启蒙却要追溯到更早以前。他的小学语文老师是名知青,自己一辈子扎根农村却希望学生去看更大的世界;中学的语文老师是名文青,理想主义情怀甚浓;高中的语文老师有些愤青,希望学生能够做一些影响社会、改变社会的事。当然,三位老师都说过一句相同的话:王长田,你以后就去当记者吧!
他真去了。1984年,王长田顺利考入复旦大学新闻系。多年以后,那个入学代码为“8432”的复旦新闻系84级的学生们登上了这个国家的传媒舞台,其中包括《解放日报》的总编辑裘新,新浪网的首席执行官曹国伟,《南方都市报》总编辑曹轲等,甚至当年的指导员张力奋,也都离开校园出任FT中文网总编辑……
如今,他们还会时不时聚会。
躁动
年轻时面临的选择看似纵横交错,回过头看,路其实都是单向的。
有些路你天生就没有兴趣,有些路你想走时为时已晚,还有的路,你已经走了一半,才发现此路不通。多年后,当王长田被看作新闻人职业生涯转型的代表之一时,很少有人真正理解他每一步冒险中的机会成本。
1988年,大学毕业的王长田本准备去中新社,殊不知被同学串了后门。最终,他被分配到全国人大常委会新闻局,负责对外新闻宣传和内部资料整理。虽然工作单位挂着“新闻”两个字,但工作内容毕竟和一线记者差距太大。在那里,王长田呆了一年零八个月。
一年零八个月后,王长田偶然看到了《中华工商时报》的创刊号,相比当时刻板的经济报道,《中华工商时报》显得轻松可读。王长田上午看了报纸,下午便找到报社。在上世纪90年代初,放着中央机关的铁饭碗不要,偏要跳去一张新创刊的报纸当记者,这是王长田职业生涯的第一次“冒险”。
在报社,这位初来乍到的记者有两个明显的特点,一是很难记住人名,二是算账的能力非常强,对各种经济数据过目不忘。“记不住人名在一个关系就是生产力的时代很悲惨,当然我一直不认为关系是最重要的,这跟我的个性有关。”在报社,王长田偏好“雷达表的中国攻略”,以及EMS与DHL之间的商战类作品,3年后他升任市场新闻部副主任。
邓小平南巡讲话引发热潮,1993年,一批更贴近读者的综合性都市报开始崛起,媒体竞争变得激烈。此时的王长田经不住“下海潮”的拍打,他婉拒报社领导劝阻,竟然跑去东北卖起了涂料。放着工作不干,偏要跑去“练摊”,这是他人生的第二次“冒险”。
涂料卖了半年,王长田又重新回到报社,他还是习惯媒体的生活方式。只是时间很快又将他推向了一个全新的岔路口:第一条路通向香港,报社正在筹备收购一张香港报纸;第二条路通向仕途,为某国家领导人的儿子做秘书;第三条路则是突然出现的,一次偶然的机会,他见到了北京电视台的副台长吴天锡。
听说吴天锡要办一档全新的新闻栏目,王长田又按捺不住了。这是1995年,王长田的第三次“冒险”。也是因为这次冒险,王长田从纸质媒体转型电视媒体,从此踏上“不归路”。
1995 年,王长田住进了北京崇文门的一家小旅馆。旅馆住了一个月,《北京特快》终于推出。因为节奏快、信息量大,一改颂歌式的新闻报道方式,该栏目很快成为当时国内最优秀的电视新闻栏目。
回过头看,王长田首先愿意去了解市场真正喜欢和需要什么,进而不客气地打破约定模式制造有销售力的内容;其次,他也身患媒体人“这山望着那山高”的通病,新的浪潮打来,新的躁动便起。
当然,“躁动”这词,如果干差了叫浮躁,干好了便叫有激情……
下篇:
强行起飞,空中加油
传媒人创业为何难以成功?有人说记者看似见多识广遍地兄弟,创业初期朋友们可能会支持几单生意,但很快以同类成熟公司标准来要求你,换言之,关系不代表可持续的生产力;
其次,越是在传媒领域干得风生水起,越是习惯于文人的逻辑,这样的逻辑与商场是不兼容的。
1998年7月,王长田和北京电视台彻底地脱离了关系。他拿出10万块钱与当时在《北京特快》时认识的四位朋友,成立了一家名为北京光线电视策划研究中心的公司。5位合伙人都有经济新闻背景,又懂得电视运营,因此一开始选择了做策划和出售创意。
1998年前后,策划业确实处于高热状态。专业的不专业的策划人脸上都挂着一副夸张表情,以云山雾罩的奇思妙想行走江湖,当时北京电视台的咖啡厅,总是被一群又一群的制片人和策划人围聚。
只是,做策划毕竟不是长远之计。在经历几次投标失败后,四位合伙人相继离开公司,剩下王长田一人苦苦支撑。而此时,传统的电视制播模式的弊病已显而易见,电视台自己花很多投入去生产节目,可随着频道越来越多,节目时间越来越长,整体运作显得捉襟见肘。
大势所趋,但政策风险仍在,敢不敢赌?最终,王长田决定针对当时极度欠缺的娱乐资讯类节目,制作酝酿多时的《中国娱乐报道》(《娱乐现场》前身)。《中国娱乐报道》参考美国的“节目辛迪加”模式,自己制作节目,自己做发行销售。光线此举,是中国电视制播分离历史中最早的探索。
2月招人,3月开拍,4月做样带,5月媒体看片会,6月开始发行。光线的发行人员开始一家家找地方台谈,但即使有电视台愿意花钱购买,一期节目最高不过上千元,而当时每期节目的制作成本都要上万元。
王长田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,但创业初期的种种焦虑还是让他措手不及。即便今天的光线可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,但彼时,这群人只能挨个打电话索要各艺人、演艺公司和娱乐机构的电话,碰壁受冷眼可想而知。
1999年10月份,《中国娱乐报道》在《北京青年报》上打出招聘广告。招聘内容看上去气势非凡,但广告版面却只有1/24版,可见资金之拮据。11月,王长田的父亲突然去世,王长田回家处理完丧事,悲痛不已。走时还从亲戚那儿借了10万元,为的是回北京发工资。
回想过去,王长田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。好在此后的半年,签约电视台增加到60家,广告客户也实现了零的突破——北京恒基伟业商务通出钱买下了节目冠名权。
2000年底,公司逐渐走上正轨,销售额3000万元,盈利1000多万元。而即便是2000年,光线都还时刻面临着倒闭或者被收编的危险。一个摄像或记者要走,王长田都要惊恐好半天,生怕人都跑光了。
记者们编片子到深夜,王长田安排专人甚至亲自上阵给大家煲汤、操持夜宵。晚上大家都加班,他也陪着加,“不能让大家觉得是扔下大伙自己睡觉去了。”
明晚比今夜更难熬
自1999年起,中国民营电视界迎来了最活跃的三年。尘埃伴随曙光升腾,无名山丘纷纷崛起。单是2000年的“北京国际电视周”,参展的民营公司数量便达317家。只是这个带有民字头的传媒行业,第一敌人并非市场竞争,而是其自身身份的模糊。
在传统体制下,电视台集制作、播出、经营为一体,凤舞天下、无所不能,甚至把广告公司都当成对手。但随着从中央到地方的电视频道越来越多,内容缺口越来越大,单凭电视台一己之力,显然难以为继。
由此,电视台与制作公司本应形成上下游的依存关系。但是很遗憾,电视台依旧挟平台以令诸侯,比如消灭或弱化节目制作商品牌。不准上标志,只能用素材,理由是不能影响本台形象;又如把本台即使水平不高的节目也放在好频道、好时段播出,而把制作商的节目放在次要时段,还经常无规则调整时间,致使制作商失信于客户。
制作公司和电视台的竞合关系一直持续了很多年,这种矛盾并非来自市场,而是来自于固有观念以及一群人对自身地位的眷恋。这很恼人。但《中国娱乐报道》的出现至少充当了中国电视改革的先行者,《人民日报》甚至为此在1999年11月26日发表文章《从中国娱乐报道看制播分离》,这让王长田非常兴奋。只是,中国电视真正迎来改革元年,中国民营电视节目制作公司真正拥有了合法身份,还是在2003年12月30日广电总局颁布《关于促进中国广播影视业发展的意见》之后。
于是,2004年之前你在做什么,便直接决定了2004年之后你能做什么。
随着《中国娱乐报道》影响的扩大,娱乐界的资源开始主动向王长田靠拢。很多演艺公司和经纪公司都找上门来,王发现这些公司的资源都可以用来单独开辟栏目。于是排行榜类的《音乐风云榜》、明星访谈类的《娱乐人物周刊》、以及《娱乐中心》、《明星》、《影视风云榜》等栏目相继开始制作推出,2004年光线更是一口气推出了七档综艺节目。
2004年前的布局,大致敲定了光线未来节目的架构方向。记者们满天飞,频频出国采访,除了中央电视台,连省级电视台都难以想象的事情在光线变为现实。越来越多的明星主动找上门来,光线办公区被誉为明星出没最多的京城秀场。
到2010年,光线日产节目超过6个小时,节目产量和盈利是后面5到10家跟随公司的总和。
此处值得一提的是音乐风云榜。
2004年,第四届“百事音乐风云榜”最后揭晓前夕,光线负责音乐风云榜艺人统筹的负责人,将第四届“百事音乐风云榜”相关资料提交到了王长田的案头——一些歌星、唱片公司或隐或明地表达了谈奖、要奖的意图,否则将不参加颁奖礼。此前,已经成功举办过了3届的颁奖典礼,遭遇空前压力。
事实上,此时的王长田也开始反省自己曾经犯过的错误:因为第一届音乐风云榜颁奖典礼反响非常好,到第二届各方面压力全来了。光线当时也存在过现实的短期想法,奖项设得多,个别奖项下获奖歌手数量也比较多,甚至还有歌星私下谈奖的情况。
从表面上看,最后出来的结果皆大欢喜,其乐融融。但长远看来,真正伤害了更多人。于是第三届音乐风云榜坚持标准,部分艺人便推说来不了,王长田说,来不了就算了吧。
如今到了第四届风波再起。怎么办?
音乐风云榜
提及当年的娱乐圈颁奖内幕,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。
首先是事先谈奖。也即是说最后的颁奖现场是演给观众看的,所谓的大牌歌星很可能会跟主办方谈奖,如果主办方声明:不知道你最后获没获奖或获了什么奖,他们就会不高兴,说那我怎么去?我去了,结果没得奖,岂不很丢脸?所以你必须事先让我知道结果。
风气一经形成,若是主办方绝不让步,大牌歌星和唱片公司就可能拒到颁奖现场,让主办方下不来台。甚至有公司直接要求主办方进行颁奖搭配:我们的大牌歌星可以参加,但你们还必须给另外的歌手也安排个什么奖,否则就一起不来。
此外,还有奖项会根据唱片公司和歌星的要求一变再变,主办方跟对方商量:我颁给你一个“明日之星”;对方说,不行,我要“亚洲之星”——就这样来回反复商量,直到对方满意为止。
显然,从王长田的性格而言他不甘心被人绑架。
几年下来,光线渐渐成为内地颁奖礼的标准制定者、实施者,如果妥协,很有可能前功尽弃。光线决定宣战,当然这种强势姿态还得益于颁奖礼的经费、赞助都早已经确定,其次颁奖过程的组织严密和专业性也毋庸置疑。
2004年2月16日,光线在北京把风云榜颁奖盛典的入围提名发布会搞得规模很大,各路电视及平面媒体闻风而来,几大网站也是现场直播,因此有报纸评论说:这个颁奖提名发布,都跟正式颁奖阵容差不多了。此举,光线切断了要奖唱片公司的退路,也切断自己的退路。
2004年3月26日,光线旗下周刊《明星BIGSTAR》独家刊登了一篇引起极大轰动的采访:《音乐颁奖惊人内幕》。面对媒体,王长田称:“一些公司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来破坏我们制定的规则,我们不会妥协,我们要坚持走下去。”即使一个大牌歌星都不来,奖也照颁不误。
由于王长田事先向媒体抛出所谓“内幕”炸弹,文章矛头所指的“国际唱片公司”也被认为是影射拥有周杰伦、王力宏、王菲等重量级歌手的索尼唱片。当晚的颁奖礼,索尼旗下艺人也确无一人到场。“四大国际唱片”港台公司只有环球的潘玮柏和华纳的蔡健雅出席。到场的港台一线歌手只有前一年最佳男歌手得主陈奕迅,他属于香港英皇娱乐集团。
一时间,光线和索尼成为舆论焦点。针对这一敏感的缺席,索尼唱片也于颁奖礼的第二天做出回应。抛开各种解释,其中一个表态是光线是内地最重要的娱乐媒体机构,我们与光线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。在下届音乐风云榜上,索尼唱片将全力支持光线。
事实上,当年究竟是哪家唱片公司要奖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光线此举,让大家觉得,规则始终比潜规则重要吧。
平台开花
2005年~2008年,暴风雨再来。
彼时,国内省市电视台与有线电视台全面合并,比如北京地区本有北京电视台、北京有线台,现在一经合并,便变成了一个北京电视台。两台合并直接导致一大批民字头的制作公司相继倒地。
曾经,王长田、董朝晖、孙健君、陆兴东,时称“民营电视四公子”。四人分别率领光线传媒、欢乐传媒、派格太合、唐龙国际,风头一时无两。连续多年的国际电视周上,四家公司同台搭建豪华展位,彼此较劲比拼。殊不知,两台合并的直接影响导致其中三家退出舞台。
王长田不胜唏嘘,民营电视行业实在像是一片稚嫩的草原,既要承受市场的马蹄,更要面临国家政策的风云突变。与之同时,光线也开始面临低潮煎熬,好在此前积累的资金没有乱花,而且还能靠着自身日播节目特性和已经形成的影响力勉力支撑。也是在此时,王长田决定,光线传媒必须要形成产业矩阵,光线不是仅仅要报道娱乐界,还要深度参与到娱乐产业。
2006年,光线开始涉足电影领域,2007年开始做线下活动,由单一业务发展到集“节目制作和发行公司+广告公司+公关公司+活动公司”各种功能于一体的整合营销公司。
多业务矩阵的协同效应非常明显——电视节目为演艺活动和影视剧提供宣传平台;演艺活动和影视剧为电视节目提供内容素材;影视剧发布会又成为演艺活动盈利来源之一,而演艺活动也为自身影视剧提供宣传服务。
“从这个角度看,我们的模式其实有点像腾讯,他们原来所有的业务都是架构在QQ上,不断扩展,彼此粘连。光线则是依托电视网,进行内部资源的组合,想做什么事,没人找人,没项目找项目。”
采访中,王长田不止一次提及他对平台型公司的看重。2010年,光线传媒三大主营业务板块中电视栏目及广告业务收入占比57.0%,演艺活动业务收入占比10.8%,影视剧业务收入占比32.2%。
相比其他影视公司,光线传媒还拥有中国最大的地面电视节目发行网。其在国内建立了覆盖307个地面频道(包括地市级城市电视台和部分省级地面电视台)每日超过1200个台次的节目联供网,依靠如此强势的节目播出平台化优势,光线每天的节目制作量共计为6个小时,相当于一个省级电视台的节目制作规模。
光线发光
王长田是熬出来的。这是业界共识。王长田还能熬多久,也曾一度被追问。
把光线做上市也是王长田一直以来的梦想。2007年,光线传媒与华友世纪(音乐)合并,但不到半年,双方便“离婚”。这一次,被业界人士认为是曲线在纳斯达克上市未果。2008年算是光线传媒较为低潮的一年,当年的利润仅有1300万元。不过,在文化产业大复兴的宏观背景下,这一年,加入影视、活动业务的光线传媒获得北京银行超过1亿元的贷款额度,为重启上市作铺垫。
同一时期,国内另外几家影视公司华谊兄弟、博纳影业以及华策影视相继上市。面对媒体,王长田总被问到上市问题,他似乎总憋着一嗓子。
身处浮光掠影的娱乐圈,王长田有着不一样的地方。员工有时开玩笑说他是农民企业家他也不生气,因为自己本来就生在农村。王长田注意形象,他爱买衣服,也给身边的高管买。“因为代表企业形象。”
光线还有两条规定:一,绝对不勉强陪客户喝酒,不管对方是什么人;二,不陪客户去也不接受邀请去夜店。王长田一直坚信所谓“关系”在生意中收效甚微,客户与你合作是因为相信你能给他带来帮助,其他全是虚的。王长田说,十三年来他也从来没有与任何客户喝醉过,也从来不带“陪酒员”,有些人可能会失望,那就失望吧。
13年来,即便外界纷纷追问王长田还能扛多久,光线是否要倒闭了的时候,王长田最终都挺过了难关。和行业内其他上市公司不一样的地方,光线13年来没有引进风投,但找到王长田的风投却有很多,涌动在行业内的投资则更多。好几次,王长田都临场放弃了。
2011年8月3日,作为制播“国内制播分离第一股”光线传媒登陆创业板,上市首日表现出不俗,按上市首日收盘价计算,光线传媒董事长王长田身家达41.64亿元,已成为民营电视制作领域的第一富豪。而同一天,先于光线传媒两年上市的华谊兄弟,收盘价每股15.93元,比前一天涨了1.15%。
与华谊的“明星股”不同,光线传媒骨干管理层的股份几乎占到了20%,并与公司签署了锁定协议,三年不得出售股份,包括王长田本人。这基本规避了“与明星分手”所带来的管理风险。
至记者发稿前的8月12日,在市场“飞流直下”的时候,光线传媒收盘价达80.90元,得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。其上市以来8个交易日的前6天里,机构席位天天出现在买入前五席中,且6天内便狂扫其近20%的流通股,抢筹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。
在光线上市第二天,记者在光线传媒办公室见到了王长田。他并没有将喜悦挂在脸上。此前的一天晚上,他发了一条微博——“我曾经给过好多人承诺——也许他们永远不知道,但这些承诺却像石头压在我心底,在夜深人静时,时时会泛起。有一些我可能会忘记,有一些可能永远无法兑现,这让我觉得自己无力且可鄙。明天公司上市……”
普鲁斯特问卷
著名的普鲁斯特问卷由生活、思想、价值观及人生经验等一系列问题组成。2011年8月5日,上市第二天,北京光线总部,王长田回答了这份问卷。从这样的切口看出去,或许可以更立体地认识王长田。
1. 你最希望拥有的才华是什么?
王长田:能够预知未来我会犯什么错误。
2. 现在还在世的人当中你比较佩服谁?
王长田:默多克、雷石东等。
3. 你自己最让你痛恨的一个缺点是什么?
王长田:坐不住,没耐心。
4. 你最喜欢的旅行是哪一次?
王长田:我现在基本上没什么旅行。
5. 你最痛恨别人什么特点?
王长田:撒谎,我跟撒谎的人死活没办法共存。
6. 你对你外表有什么不满意的吗?
王长田:外表现在已经不太重视,但是我还是挺时尚的一个人。
7. 你现在最珍惜的是什么?
王长田:其实我满脑子都在公司上,我希望这个公司能够形成一些值得流传下来的东西,不管是产品还是它的文化或是它的影响力。
8. 对你而言,现在最奢侈的一件事情是什么?
王长田:时间。
9. 你最喜欢的职业是什么?
王长田:首先我觉得现在我这个职业就挺好的,传媒和娱乐结合,其次是设计,包括建筑、生活用品、艺术品、电影的设计。
10. 这么多年你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?
王长田:每一个阶段都会有一些事情做得不够好,但是过了那个阶段之后都会觉得都很正常,所以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。
11. 现在还在世你认为最鄙视的人是谁?
王长田:没有人要鄙视的,但是我一直想争一口气,让那些小看了我们公司的人后悔。当初没有能够合作,实际上是他人生当中的一个错误,我希望他们能够意识到这个错误。这个是我脑子里面一直有的念头。
12. 你最喜欢男性身上的什么特点什么品质,男性身上你最欣赏最喜欢是什么品质?
王长田:责任。
13. 如果时间可以重现或者倒流的话,你希望做一些什么事情,如果可以让你任意选择?
王长田:可能有一些业务能更早启动。比如说艺人经纪业务。还有一些领域应该更早进入,比如互联网、新媒体。